第一百二十章谋为道

李沉心中一紧，“这猴子八成是那老道士打发过来的！”虽然他有意回避这个问题，但该来终究会来，就是想逃也逃不掉！见猴子把话挑明了，李沉只得面对现实。脸上阴晴不定，心中盘算着说辞。

悟空战圣目光炯炯，等着李沉的回答。师父三十年在人间前种下因果，现在是到了收获的时候了。只要说动此人回山面见祖师，再扶植天宇接任紫薇帝位，菩提门下一下子就有了两个天尊，日后插手天庭的事物何其便利！

实际上李沉早已知晓了老道士的身份。七宝妙树名扬三十三天，若是再不知道那老道士是谁，那岂不是成了傻子了！当初在人间李沉就有些怀疑，能发出七彩流光，而且又能当法宝用的妙树，三十三天只此一根。只不过到了清净天，从天宇得到口中证实罢了！

李沉也动过前去投靠的心思，毕竟有了准提这座绝大的靠山，境况会比目前强很多。但是转念又一想：若自己真的去了，即使混得再风光，也不过是个超级跑龙套的，主角还必是那老道士！那日李沉在红云崖领悟了天道的真谛：宁当鸡头，不当凤尾，不拜天下任何仙佛，心中只拜自己。其他人不过是可以利用的棋子。在这种情况下，李沉委实不愿甘居人下，再拜别人为师。

“呵呵！敢问战佛：这句话是出自谁之口？是佛兄，还是祖师？”李沉心中盘算：若猴子只是随口一问。那干脆不甩他，谅他也不能把自己怎么样！若是老道士吩咐他来问自己……那就得好好编排一番说辞，尽量不要把老道士惹毛了，否则老家伙必会给自己好看。

悟空紧盯着李沉，脸上微微一笑，“你说呢？”心道师父说得没错，这道人果然不好降服。

此时李沉已打定主意。“本来贫道上清净天之后，就打算即刻赶往方寸山拜见祖师。但由于一直杂务缠身。实在是分身不得！请道兄替在下向祖师谢罪，并转告祖师：只要贫道忙完手头上的事，就即刻赶往方寸山。”李沉绝口不提师父二字。

悟空圣人面上淡笑，没有继续追问。准提祖师早已算出李沉不会轻易就范，所以战圣并不觉得意外。但祖师还算出，百年之内李沉必有一场大难。到时他必会向方寸山求援，那是再收服他也不迟。

菩萨却没有亲自前来。听清风、明月说李沉也在五庄观。菩萨不愿见这个近乎泼皮地天尊，于是派惠岸行者和龙女手捧玉净瓶和杨柳枝，跟随清风、明月来到五庄观。

两人立定云头，惠岸行者手捧玉净瓶，龙女手执杨柳枝，蘸着瓶中的甘露向下施撒。男的俊美，女的清秀，众人无不交口称赞。待甘露撒毕，随便给他们几个仙梨、仙枣，打发他们自行回南海。菩萨不来，镇元子正好省下一枚人参果子。

清风、明月从树上打下四个果子，摆下仙茗、香炉，在人参果树之下设下斋宴。几人把酒论谈。悟空战圣、李沉、天宇以及镇元子每人面前摆了一枚人参果，白若凌面前却没有。那草还丹虽是天地间的至补之品，对修行大有裨益，但吃多了却有消化不良的症候，因此不曾给她。

李沉看着果树若有所思，“原来人参果树是种在大渊献井之上，怪不得能生出如此有灵性之物。大渊献井汇聚了天地间的至灵之气，道兄在此处修行，却比别人容易了万倍！道兄真好福气！”

悟空一晒，“以我看来。草还丹虽好。但道兄似乎过于挂念这身外之物。从古至今，依靠外物成得大道者。从未见有其人。以本圣看来，恐怕这棵人参果树，就是道兄迟迟不能证得混元地心魔！”

镇元子怔了半晌，忽然长叹一声，“道兄见教的是。当年鸿钧师祖一道传三友，却单单让我统辖三界，以镇压刑天之流上古大妖。因此陷入权势之中百万年不能自拔，道行不进反退。退位之后又急于求成，妄想依靠此树恢复损失地道行，反倒是更加落了下乘，至此未能证得混元。说来真是惭愧之至……”

李沉心道：那你给我得了！不过嘴上可不敢说出这种话来，实在有损自己的身份。“道兄，贫道有一事不明：鸿钧道祖既然担心地派大妖毁坏九天，为何不将他们镇压或者直接灭掉？以鸿钧道祖的法力，想来也不是难事，难道祖师还有顾虑不成？”

李沉虽然依靠混沌大妖的一些远古中的意识，以及天宇在人间曾给自己的暗示，猜测出镇元子上古天皇的身份，但也多半是瞎蒙地。而且对天地两派争斗的缘由更是一头雾水，因此很想听这位上古天皇讲讲上古之秘，解开困扰自己已久的谜团，对提升自己的道行将大有裨益。

听到此话，战圣也将眼睛盯向镇元子。当年猴子也曾问过准提同样的问题，但准提似乎对这段往事讳莫如深，只字不提。猴子自然也想知道这段秘闻。

镇元子抬头看看天，深深吸了一口气，“也罢！既然地派妖族已重回三十三天，这个秘密就将不再是秘密，很快就要传遍三十三天。索性我就说与你们听听……”袖中青光一撒，在几人周围布下禁制，与周围的空间彻底隔绝。

混沌未分之时，就已有无数妖族在混沌中不知生活了多少万亿年。这些妖族个个神通广大，法力无边，生性残忍嗜杀。经过无数亿场的火并，在盘古开天亿万年前，混沌中只剩下两个较大的妖族派系，一方以道祖鸿钧为首。一方以武祖苍京为尊。另外还有混鹏祖师、神龟天祖等十数个不愿加入两派地散妖。

鸿钧本也是杀性深重的混沌大妖，但经过了亿亿万年的厮杀，吞噬了无数法力广大妖族之后，终于厌倦了血腥。某一天鸿钧心中似有感悟，并由此见性明心，自创了天道，道行更是一日千里。与日俱增。

从此鸿钧不再开杀戒，而是改用教化的手段。以天道感化和笼络了无数妖族。最先被感化的三个妖族就成了鸿钧的三大弟子，也就是日后地老子、盘古、通天。通天因最晚被感化，虽然尽洗妖气，但杀性仍是深重，从而造就了第一次封神之战。除了这三人，还有玄灵等三十七个大妖拜入鸿钧门下，因未曾洗脱妖气。未能正式列入道祖地门墙。

武祖苍京手下有五大弟子，三足小妃，接引、准提、刑天、玄高穹，另有还十二个厉害的打手，也就是日后地造天地工。三足小妃又称三足法师，乃是苍京的侍妾兼大弟子。虽称小妃，年龄却比鸿钧和苍京还大了千万年。

苍京和鸿钧从实力上对比：鸿钧道法第一，道行比武祖高了一线；苍京法力无双。压过鸿钧不止一筹。整体实力不在伯仲之间。两方经过千万年的火并，都已打得筋疲力尽，却仍是谁也奈何不了谁。鸿钧和苍京也终于厌倦了厮杀，准备坐下来谈谈，划分一下双方的势力范围

要是两人单挑，鸿钧未必能是苍京的对手。但脑子却比苍京灵光了很多！鸿钧设下一计：提议在混沌之中开选择一地，分阴阳清浊，定风火水土，开创九天。然后鸿钧率门人在九天居住，将混沌天全部让与武祖。但这乃是一项浩大的工程，单独哪一方都做不到，必须双方携手才能完成。

武祖思来想去，觉得此事对自己有利无弊，又看不出鸿钧有何诡计，就答应了下来。鸿钧的二弟子盘古。乃是夸父妖族地祖先。身材高大，有亿万里之长。愿意以身化成天地万物。于是双方共派出四十八名大妖，各自建造天干，地支，协助盘古开创了九天。天地辨清清浊之后，盘古以身化为万物，元神却被鸿钧取出，日后就成了三十三天地主宰元始天尊。

没想到九天开创之后，天灵地秀，物华天宝远胜于混沌天。各方的散妖不愿在混沌之中空守寂寞，也纷纷归服鸿钧，迁到九天内居住。连接引、准提、玄高穹三人见了九天地繁华美景，羡慕之余也起了迁徙之意，于是一起求见鸿钧，想在九天求得一席之地。鸿钧哪能放过如此好的机会，趁机给三人洗脑，将三人从武祖身边拉拢过来。这一切都在鸿钧的算计之中。

见身边的人越来越少，苍京这才知道上了老鸿的当了！但此时道门地实力已远胜于武门，再想和鸿钧火并已是有心无力。武祖实在咽不下这口恶气，以十二大妖开天有功为由，让他们在九州之上占了一些场子。并亲自去找鸿钧，要求两派共掌九天。

这就又掉入鸿钧设下的陷阱。他就是不来，鸿钧还要去找他，何况是他自己送上门来？鸿钧面上大仁大义，假意答应让双方轮流执掌九天，但又提出，必须从自己的门人玄灵开始，否则就和老苍手底下见真章！反正生米已经煮成了熟饭，现在鸿钧已是家底雄厚，不怕苍京来闹事。加上混鹏祖师等几个散妖，大家一哄而上，还怕不把他打成猪头？武祖也只得屈从了鸿钧。

苍京越想越窝火，于是让刑天托生人间，带领十二大妖准备伺机夺取九天。三足小妃在幕后指挥，刑天等人折腾了百余万年，还真把玄灵从天庭上给踢下去了！刑天也做了万年的三界之主，过了一把天皇瘾。

这更让鸿钧抓到了把柄，地派的举动已惹得人神共愤。老子、元始、通天三大弟子暗中协助玄灵，将刑天等十二大妖彻底镇压。三足小妃也被散妖神龟天祖抓住，镇压在混沌之中。至此武祖苍京羽翼尽折，已成鸿钧菜板上的肉。鸿钧立时翻脸，要拔掉这最后一颗眼中钉。

可镇压武祖也是一件难事。苍京法力高出鸿钧一筹，镇压他地难度不亚于开天辟地，光靠鸿钧和他手底下那几个人，委实是没有把握做成这件事。道祖毕竟是道祖，又心生一计，以天地两派轮流执掌三界为名，让玄灵将天皇之位让与苍京的弟子玄高穹，也就是当今的玉帝。

接引、准提、玄高穹三个师兄弟感情甚好，此举终于使他们彻底被叛了苍京。当苍京为讨回三足小妃，到九天闹事之时，三人便同时出手保护九天。鸿钧趁机领着老子、通天、元始等一帮打手，在接引三人的协助下，将武祖镇压在混沌紫霄崖下，万世不得出头，亿亿万年的修为顿成画饼！至此混沌、九天归一统，已尽是道门的天下。

李沉和战胜听得意动神驰。李沉叹道：“我也曾见过神龟两面，不想他竟是混沌之中的始祖。贫道还有一事不明，道祖门下的三十六大妖，为何也被打入九幽？难道道祖也护不住自己的门人？”李沉心中已隐约猜到了答案，但事关自己，还是想求证一下。

镇元子狡黠的一笑，“这些妖族杀性太重，身上地妖气难以消去。道祖也没有办法……”

悟空等几人同时打了个冷战！人间皇帝屠戮开国功臣乃是常事，没想到鸿钧更狠，连开天功臣也一样要杀！

李沉心中更加疑惑，向镇元子打个稽首，“道兄曾在道祖坐下听道，贫道想请教一句：何为天道？道法到底是以法术为先，以力证道；还是以心法为先，以道证道？或是还有其他方法？”

镇元子一声淡笑，“道祖曾讲过：每个人资质、根源都不尽相同，不必拘泥形式，哪一种方法都可证得大道。以力证道也可，以道证道也可？当年道祖将自己悟道时地心法写在造化玉牒之上，我却始终参悟不透。曾请教过三位师兄，他们看了只笑，让我自己参详。”说着取出玉牒放在桌上，“今日相聚乃是缘分。索性也让你们验证一下，看看到底谁是有缘之人。”

悟空将手放在玉牒之上，玉牒上青光一闪，现出准提道人的影像。悟空摇摇头，将玉牒传给白若凌。

众人学着悟空，依次将手放了上去。白若凌面前现出老子，天宇面前现出李沉。众人一头雾水，委实搞不明白这玉牒要传达意思。见李沉瞧着玉牒呆呆发愣，迟迟不肯将手放上去，众人心生疑惑，“难道他已看出了门道？”

李沉心里已明白了七八九，委实不想泄漏天机，否则自己必将大祸临头。见实在躲不过去，只得将心一狠，将手放在一尺来长地玉牒之上。

只听空中一声霹雳响，玉牒之上炸开一道红光，现出一人的影像。还没等众人看明白，李沉已经将手收了回去，心中欣喜不已，“我果然猜得没错，鸿钧果然是以谋为道!守心如一谋天下未竟之事，省去中间的过程，只谋划最终的结果。对手纵有千变万化的手段，却不能撼动我分毫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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