婢女进来后跑到施府二老爷身旁，俯身在二老爷耳旁说了两句话，之后便听二老爷说道，“王爷来的太过不巧了。内人刚刚出府去娘家了。王爷不如先说事情，等内人回来我一定转告，要么王爷就只能改日再来了。”


“秦怡，去追上二夫人，就说本王有急事要见她。”秦毓看都不看二老爷，直接挥手吩咐身后的秦怡。


秦怡利索的颔首，就要追去。


“哎，王爷……王爷。王爷万万不可啊。”施府二老爷脸色一变，瞧见秦毓难得露出的冷硬神色，就知道王爷今日对二夫人是必须要见一面了，他忙哈着腰走过来，“我也并非有意要欺骗王爷，只是……”


“只是什么？”秦毓眼睛一眯，嘴角却勾出了三分笑意。


二老爷有些紧张的摸了摸额头，只觉得背后一身冷汗，“只是贵妃娘娘正好来了，内人便刚刚过去三房。王爷如果没有急事，可以先等一会，我立即让婢女过去把内人叫回来。”


岂料，秦毓站起身子来，大掌一挥，“不必了，本王亲自过去见见便是了。”伸手拉过慕夕苒来就提步出了正堂。


二老爷猜不准静安王爷的意欲何为，心里有些忐忑的跟了上去。


秦毓带着慕夕苒来到三房的正堂时，里面刚刚做好的二夫人脸色骤然变得灰白，忙扭过身当做没有看到他们。


坐在上位的淑贵妃嘴角挂着似笑非笑，见秦毓和慕夕苒就要施礼，她忙道，“在宫外，你们就不必如此多礼了，更何况本宫可受不起静安王爷的施礼。”慵懒的端起桌上准备好的茶水，轻啜了一口，“不知道王爷今日怎么闲着过来了？”


秦毓偏过身子，气质凛然，冷冽的目光看向缩着脑袋的二夫人，直接下令道：“秦怡，把二夫人带出去，立即杖毙！”


闻言，正堂内坐着人一片哗然。


淑贵妃更是柳眉愤怒的竖起，声音依旧轻柔中带着微微的怒意，“王爷这是什么意思？！”她最看不得就是别人不顾忌自己的面子。


“本王做事还轮不到贵妃娘娘来多管闲事。”秦毓袖袍一辉，把手背到身后。


秦怡动作极快，已经把二夫人从作为上拉了下来，二夫人见此心里陡然一紧，“娘娘，快救救妾身，妾身无辜啊！”


“无辜？真是可笑。你自己做了什么事情自个心里清楚。”慕夕苒一步一步走到脸色惨白的二夫人面前，伸手捏起她的下巴，“我那日说过的话，你想必没有忘记，要不然也不会逃到这里来。”


被说中心思的二夫人身子开始不停的颤抖，等慕夕苒抽回手后，二夫人马上就跪坐到地上，硬着头皮道：“妾身真的不知道做了什么让王爷和王妃这么生气？”


“拉出去！”秦毓又是一声冷喝。


坐在两边的施府每个人都是大气不敢出一个，唯有三老爷站起来走到二夫人的身旁，“王爷不是无理之人，但是这样欺负我们施府的人，我也绝不容许。”


秦毓冷眸一转，“三老爷还是先保住自己，再来劝本王。”


“秦毓，你一向骄傲嚣张惯了，这都城并非没有治得了你的人。只是看在你是鸣琴公主的独子上，才不与你争论，但是今日你太过分了一些。”施府三老爷这番正气凛然的模样，怕是要准备和秦毓耗下去了。


正堂里的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，每个人都是看看秦毓，再看看三老爷。


“贵妃娘娘和王爷王妃都来了，你们怎么都不告诉我这老太婆一声。”年迈沉稳的老祖宗拄着拐杖走了进来。


施府众人见到老祖宗进来纷纷站起身子来，还有淑贵妃亦是站起来，亲自柔柔笑着上前扶住老祖宗，“我好不容易出宫一趟，真是不想叨唠老祖宗，才没让他们告诉你。”


老祖宗拍拍她的手，在上位坐下来，目光朝着众人一一掠过，最后落到略微狼狈的二夫人身上，她满是褶皱的面孔一沉，“谁来说说这是怎么回事？”


淑贵妃有些尴尬的坐到旁边。


二夫人再见到老祖宗的那刻，心里就已经暗呼自己是逃不过了。因为老祖宗最是疼爱施含柔这个女儿，如果得知是她害死了易夫人，那老祖宗一定不会放过自己。


这时，慕夕苒往前走了两步，朝着老祖宗恭顺一拜，“夕苒今日来是替舅母讨个公道的。老祖宗怕是还不知道二夫人做了什么事情。夕苒就当着施府所有人的面告诉老祖宗，那日在易府，是施家二夫人活活气死了易夫人！”


“你胡说！？”二夫人马上就矢


口否认。


老祖宗浑浊的眼眸更是尖锐的向二夫人看去，当然瞧见了二夫人眼底的慌乱，不过二夫人是自己媳妇，她作为上辈理应护好施府的名誉。


“王妃仅凭这一句话就说是二夫人气死了易夫人，我怎能轻易相信。”


慕夕苒巧然一笑，“我的确没有证据证明二夫人气死易夫人的证据，老祖宗不相信也罢。总之今日我一定要二夫人血债血偿！”


那淡淡清华毓贵里竟平生锋锐之气，令人不由心里一凛。


就连老祖宗都被慕夕苒那股清然之气震慑到，诧异的瞧了瞧秦毓那沉静如水的面孔，就明白了静安王爷对慕夕苒的袒护，她只好沉思下来。


“老祖宗，静安王爷和王妃兴师动众的过来讨公道，似乎有些太不顾及盛朝的律法了。”大房的夫人斜睨了一眼二夫人的模样，语气里隐隐喊着几分幸灾乐祸。


“住嘴！”老祖宗狠狠瞪了大夫人一眼，转而看向二夫人，语气带着浓浓的质问，“二儿媳，你告诉我。王妃所说的可是真的？”


二夫人忙跪伏到地上，“母亲，那日我与妹妹一起过去看望易夫人，只是想要顺便劝说一下易夫人，可是没有易夫人果断拒绝，儿媳不过是说了几句不好听的话……母亲也知道儿媳平时这张嘴就难听的很，但是绝没有向王妃说的那样……活活气死易夫人。”


慕夕苒看了一眼嘴角勾着笑意的淑贵妃，暗地里伸手拉了拉秦毓。如果事情按着这样发展下来，极可能让二夫人逃脱，所以她必须让秦毓尽快行动。


秦毓也看到了她眼里的担心之色，就拱拳与老祖宗说道，“不管老祖宗今日信不信，二夫人的命，本王是要定了。”转头再次吩咐秦怡，“把二夫人拉出去。”


“母亲，母亲！快救救儿媳，儿媳真的是冤枉的！”二夫人愣是挣扎不出秦怡的牵制，把秦怡直直拖了出去。


二老爷想要过来，但在看到淑贵妃的眼色后，还是低下了头。


“王爷今日是一定要处置二夫人了？”老祖宗撑着拐杖站起身子来。


“是，老祖宗。”秦毓坚定的语气不改。


出乎意料的，老祖宗只是看了一眼二老爷后，就妥协下来，“那就依了静安王爷的意思。”


“母亲！”二老爷惊呼出声，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老祖宗松动的面孔，“那可是您的儿媳啊，母亲怎么任由外人在施府放肆？”


“静安王爷的为人，我信。二儿媳的为人，我已经没有理由相信了。”老祖宗撑着硬朗的身子走到二老爷身前，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，“你以为，你们做过的事情我不清楚么！”


那拐杖狠狠的一提，又狠狠的放下，这声音足够震慑到施府所有人。


二老爷扑通一声跪下来，脸涨得通红：“母亲是宁愿相信外人，也不会相信我是么？”


老祖宗轻轻一笑，笑的却有些苍凉：“易世平与我是四十多年的至交，我们向来是无话不说。在含柔出葬那一日，我站在含柔的坟头，清清楚楚看到易世平垂在两侧的手握着拳头。那时我就顺口问了一句，易世平良久才说了一句。”拐杖上的手紧紧攥着，


“最可怕的不是仇人，而是自己的亲人。”


闻言，二老爷倏地抬起眸子来，身子已经垮了下来。


“自己的亲人！没想到我的女儿竟是自己的亲人害死的，我不想相信却由不得不信。”就算是里经过风风雨雨的老祖宗也露出哀伤之色，抬起拐杖狠狠敲了二老爷的肩膀一下，“今日，王妃过来讨公道，没有错。碧莹，扶我回房。”


老祖宗的话音刚落，外面就响起了二夫人被杖责的痛呼声，一声胜过一声。


秦毓冷眸又扫了众人一圈，最后意有所指道，“有些人自己心里清楚在故意激怒易夫人的事情里起了什么作用。本王今日暂不追究，但是不代表以后不会。”拉着慕夕苒便出了正堂。


院子内，二夫人嘴角溢出血迹，下身透出了刺眼的血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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