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ms;&ems;思卿道：“是，我从头到尾，都是个自私的人。我承认。”

&ems;&ems;萧绎似乎在发抖，思卿道：“我就是希望自己过得平顺一些，再平顺一些，我觉得我没有做错，因为我未曾伤害过你。我们相识十三年了，没想到过了十三年，你问我的问题依然是‘我在不在乎’。”她轻轻一笑，“我可以直言么？我觉得这问题很可笑。那我可不可以反过来问问三哥，你在乎我么？”

&ems;&ems;萧绎的表情似乎在说这还用问？他用极力压制愤怒的语气道：“当然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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思卿笑道：“我知道，我明白，我能感觉到你在乎我。

但这份在乎太重太重，重到要将我压垮。

你多在乎我呢？

熙宁二十一年秋天，你去西京，明明知道你一离开帝京定藩会举事，你还是让我留在帝京为饵，你真的在乎我，还是在乎我能不能替你钓出大鱼？

我知道，我能有今天的荣位，一切的一切，都是来自于陛下的恩赐，我既为国后，这就是我应该做的事，我既为三哥的妻室，这就是我应该报的恩。

但是三哥，我就是要较这个劲，你明明知道我留在帝京，定藩会生事，但你还是选择把我留下，一次，两次，还有第三次。

你是在乎我，还是在意你的江山？”

&ems;&ems;萧绎又要说话，思卿则道：“我知道这个问题大逆不道，陛下要做治世明君，必当已江山社稷为重。但是午夜梦回，我还是觉得不痛快。三哥说想听我说真心话，这就是我的真心话。”

&ems;&ems;萧绎沉默了一会儿，“天下定，定藩除，允赖皇后相成。”

&ems;&ems;“所以天下定，定藩除，陛下就不再需要我这个人了。”

&ems;&ems;“思卿！”

&ems;&ems;思卿道：“长久以来，我一直在做一个噩梦，经常从梦中惊醒，梦到我无声无息离开这个人世，成为宗庙里一块冰冷的牌位。我承认，我怕死，我要好好活着，我不想像先皇后那样消失。”

&ems;&ems;萧绎压抑不住愤怒道：“你究竟在说什么？！”

&ems;&ems;先皇后一直是禁忌话题。

&ems;&ems;思卿今天却一定要将所有的话说开，于是道：“我知道你一直都不喜欢别人提及先皇后，但越是隐晦，越是让你痛苦，也让我痛苦。今天你就当我疯了，让我问问你，我想知道的答案，解开我的噩梦。”

&ems;&ems;萧绎没说话，思卿继续道：“按说三哥不是无情之人，不应该对跟你最久的周贵妃如此冷漠和猜忌。但后来我想，你猜忌的并不是周贵妃，而是你自己。”

&ems;&ems;萧绎忍不住解释道：“我……”

&ems;&ems;“我不知道先皇后的过往，除了先皇后本人，大抵当年太皇太后猜忌先皇后是因为外戚。何家煊赫多年，又与太皇太后意见相左，后来太皇太后不满意先皇后本人，也不满意先皇后的家世外戚。最好的办法，就是先皇后无声无息消失……她消失了，太皇太后让你和周贵妃一起毒死她帮她消失。太皇太后这么做，是在逼你们，也是在试探你们。”

&ems;&ems;萧绎猛然起身，将案头所有东西都扫落，但没有宫人探头试探。

&ems;&ems;思卿道：“让我说完，我知道你们身不由己，但我仍然好奇，三哥为什么不能够为她争上一争，她是你的发妻，是皇太子的生身母亲。”

&ems;&ems;“你为什么一定要说这件事？！”萧绎爆发问。

&ems;&ems;思卿依然平静，“因为这就是我噩梦的源头。”

&ems;&ems;“你的意思是你觉得有朝一日我也会杀了你？！”

&ems;&ems;“熙宁二十年与熙宁二十一年帝京两次出事，定藩谍网与朝中势力勾连，你留我在帝京，难道就没有想过我会死吗？！”

&ems;&ems;“你不会，他们要是让你出事，我杀了他们为你陪葬！”

&ems;&ems;思卿笑笑，“陪葬？身后的事，陪葬还有什么用？始皇殉人陪葬，无人祭拜秦陵。汉文帝节俭自身，灞陵祭拜者无数。”

&ems;&ems;(本章完) 凝妆 最新章节第276章 落英缤纷,网址：http://www.888gp.net/clf2/276.html