赫连璃与赫连瑾相对而座，彼此盯着彼此的眼睛，好似在比较谁先沉不住气，谁会先开口一般。

终是赫连瑾先有所动作，将那封赫连璃弑母夺位叙述详尽的书信放到了赫连璃面前。

“呵~”赫连璃轻笑一声，“你便问呐，只要你敢问，朕都敢答！”

赫连瑾的手指放在那封书信上敲了敲，声音暗哑：“都是真的吗？”

“写的什么？哦，是说朕当年屡次暗害你与赫连瑄，还是……亲手毒杀了母皇？”赫连璃作无赖状，竟然还笑出了声，“不错，都是真的，真的不能再真了！”

赫连瑾目光冷冷地看着她，不知耗费了多大的忍耐力，才没有扑上去与赫连璃拼命。

赫连瑾紧绷着下颌，冷冷吐出两个字，“混蛋！”

赫连璃却笑得更张狂了，摇着头，不停地大声地笑着，最后直笑得眼泪都出来了，她揩去眼角的泪水，说道：“不混蛋哪里能做得了女帝！”

悲戚的笑声止，赫连璃双手放在案桌上，上半身前倾着看向赫连瑾，一双眼猩红犹如地狱恶魔。“赫连瑾，你什么都有了，不费吹灰之力，朕如果不争不抢，只会被你们一辈子踩在脚底下！朕才是太女，帝位本来就是属于朕的！”

赫连璃对赫连瑾嘶吼着，发泄着……她只认为，沦落到今天这样的地步，始作俑者不是她，都是赫连瑾和母皇，她是被她们逼的！

赫连瑾看着她不知悔改的模样嗤笑了声，“真正什么都有的人……是你才对！”

“你懂什么！”赫连璃揪住赫连瑾的衣领，咬牙眦目，“从小，从小都是你有的，我没有！更甚至，连赫连瑄那个粗鄙丑陋的家伙，母皇都对她诸多包容……可是我呢？呵～比别人勤奋用功是自然，是应该，从不曾得到母皇的半句夸赞，半分温柔！”

赫连璃满眼的泪水，随着闭眼的动作，瞬间淌了满面，“赫连瑾你不知道吧，你当然不知道，因为你生一点小病，受一点小伤的时候，母皇都会亲自照顾你，亲手喂你喝药……我从来，从来没有过！曾经，傻到浇了一整夜的冷水，浑身发烧，差点烧成个傻子，就为了，就为了母皇也能像待你那般，眉眼温柔的喂我喝药！”

赫连璃掩面哭泣，即便是用闷笑声掩饰，但赫连瑾还是清楚地知道她就是在哭。

“可是啊赫连瑾，你一定想不到，因为你一定没见过，我病得那样严重，结果母皇只是不耐烦地来看了一眼，责备了我一句如此体弱怎堪当大任！”赫连璃的笑声像枯藤上的老鸦，嘶哑难听，“母皇不过碍于我是嫡女，否则，早就废了我这太女之位，但即便是我因着太女的身份，和父后留给我的势力艰难地维持着这个太女的身份，母皇，母皇也仍旧不断挑着我的毛病，一次次想废掉我！”

“赫连瑾你说，你说！我不混蛋，不趁机把握住机会，我还有何出头之日！”

看着她的眼泪，赫连瑾第一次明白了赫连璃的感受，但明白不代表认同……

赫连瑾只等面前的人哭够了，情绪平静下来才说：“母皇曾对我说，她愿意将全天下所有的东西，只要是我想要的，都会捧到我的面前……”

不等赫连璃嗤笑出声，赫连瑾接着道：“除了皇位！她说，除了皇位！”

赫连璃抬眸看向她的眼睛，赫连瑾也不曾退缩半分地看回去，“母皇说，她的皇位，是要留给她唯一的嫡女，璃儿的！”

赫连璃想象不出赫连长玦说出这句话时的神情形容，轻笑一声不纳采信。

“如果说，母皇对我的那些是宠，那么对你……就是真正的爱了！”赫连瑾闭上双眼，脑海中回忆着赫连长玦的五官……初见时她身上穿的振翅欲飞的金凤朝服，赫连瑾到如今都记得它的一针一线的走势，以及，怀抱她时的温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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