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0290章(1/3)

作品:《楚乔传原著:11处特工皇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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水享跟在领事太监身后走上前往,燕洵伸出右手,平放在书案上。【最新章节浏览.】水享跪在下首,面纱遮往了大半边脸孔,刘海垂下来,更是连眼睛都遮往了。她低着头,眼力如水,在无人看到的底层,似乎刮起了一场漆黑的风雪。还是那只手,苗条而苍白,指腹间布满了因常年握刀挽弓而留下的老茧,小指断了一大截,新生的皮肉在多年的打磨下也变得粗糙,有着狰狞丢脸的疤痕。

她只是微愣了片刻,便收回神志,手指搭在天子的脉搏处,为他诊脉。燕洵却不由得看了她一眼,大多医师在骤然看到他的手的时候,都会停住,这位却这么快就调剂了心绪,倒是个聪慧的人。

水享诊完脉之后默默地退后一步,低着头说道:“皇上的病并无大碍,只是过度操劳,睡眠不足,稍候贫尼会开一服药,皇上喝了,多注意休息,自然就大好了。”

她的声音低沉喑哑,完整不像是从她口中发出的,燕洵听了眉梢微微一挑,眼力淡淡地打量着她,说道:“你的声音是生来就如此吗?”

水享道:“回禀皇上,贫尼幼时家中遭逢大火,嗓子是被烟熏坏的。”

燕洵不再说话,眼力在她脸上转了一转,便又垂下。这时殿外有内侍进来送奏章,阴冷的风忽然吹进来,燕洵眉头微微一皱,按住太阳穴的手指不自觉地便用了些力。

水享见状说道:“贫尼还有一套推拿伎俩,可以缓解头痛,不知皇上要不要试试?”

殿内的烛火越发亮了起来,窗外夕阳西落,暮色降临,时间缓缓流逝,燕洵的眼力也如雪一般纷纷扬扬地遍洒下来。他看着水享,眼力依稀间便带了几分深意,沉默了片刻,点头道:“好。”

水享步伐安稳地走到他身后,伸出一双白净的手,按在他的额头上。她手指冰冷,乍一触碰竟宛若山巅的冷雪一般,冷得让人心颤。燕洵却神情自若,感受着她机动有力的手指按在头上,头痛果然缓解了几分。便微闭着眼睛,随口问道:“你的师父是净月师太?”

水享低声答道:“是。”

“来帝都几年了?”

水享道:“有五年整了。”

燕洵牵起嘴角,眼睛里却没有什么笑意,淡淡道:“以前是哪里人?”

水享声音安静,低着头答道:“闽州人。”

燕洵眉心微微蹙起,手握成拳,放在嘴边轻咳了一声,道:“你帝都话说得不错。”

水享低应了一声,却不再说话了,大殿大得离谱,不知哪里吹来一股风,轻飘飘的,带着清淡的香。水享眼力沉静,默默地看着眼前这个人,尽管是看着背面,尽管自从进进大殿以来一直不曾抬头,可是她仍然可以想象出那人的样子容貌。是的,必是这样,狭长的眼睛,深奥的视线,高挺的鼻梁,薄薄的双唇,就连唇色也是极淡的,总是那样抿着,似乎对谁都不屑一顾。那是多久以前了,水享站在那里,记忆却穿山越海地回到了那个逝往的年代,她躲在一众兄长身后,被奶娘牢牢地牵着,自人群的缝隙中看过往,便见那少年远远地走来。其他的小王爷小世子纷纷哭闹不休,便是个别安静的,也是红肿着眼睛,心不甘情不愿地被送进来。唯有他,眼力朗朗,微笑自若,全然没有一点离乡背井充当人质的畏惧,看到人群中傻呆呆看着他的自己,反而调皮地冲自己眨了眨眼睛。

从那以后,便是一连串明亮的日子,宫里那么大,人那样多,自己的眼睛却自此只能看到他一个。那时的她还那样小,宫里的门槛却那样高,几乎高过了她的小腿,她逐日里便一道宫门一道宫门地跑,跑得满头大汗,只为躲在尚武堂的门外偷偷地看他一眼……

然而,那样的日子毕竟还是过往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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