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1-06-3011:28:45

十一、思想界

送走前妻与儿子，我抽空拜访了我的叔叔。

叔叔是位有50年党龄的退休老干部。我刚进京时曾看望了他一次，之后一直穷忙，半年没见他老人家了。

叔叔很高兴，问了我很多情况。

很快他聊到了政治。

“你知不知道有本杂志叫？”叔叔问。

“知道，看过。”

“哦。那本杂志办得相当好，敢讲真话。”

“是，我也这么看。”

“最近这本杂志展开过一场社会民主主义还是苏式社会主义的探讨，非常有价值。在我们这些退下来的老干部中反响很大。”

“哦？他们怎么说？”

“大家都觉得，人家北欧搞的才是真正的社会主义。我们这几十年搞的算什么？压制异己、灭绝人**；异想天开、共同贫穷；彼此仇恨、自欺欺人。最后搞不下去，还是免不了请资本主义回来收拾烂摊子。到现在经济上去了，可社会乌烟瘴气。唉，要是早就按社会民主主义那一套该有多好啊。”

虽然我也看过一些社会民主主义的书，但在叔叔面前我还是装作无知，聆听他的教诲。

“我很意外，没想到老干部会这么想。”我说，“我以为老干部们都很左呢。”

2011-06-3012:25:11

“‘左’的也有。”叔叔答道，“说实话，我很讨厌那些人。我们在这个体制里待了一辈子，这种苏式体制的弊端和给人民带来的伤害我们都是亲历者和见证人。如果说一个世事未谙、没有头脑的年轻人被几句‘左’的口号蛊惑我还能理解；问题是跟我一样经历了这一切的人还很‘左’，足以证明这个人缺乏起码的良知。他们的问题不是头脑问题，而是良知问题。小平说的对，不改革开放只有死路一条。那些‘左’们成天说改革开放坏了他们的大好形势，不改革开放会什么样？朝鲜就不改革，就是朝鲜那样！”

“没错。”我表示赞同。

“人否定自己是很难的。”叔叔接着说，“那需要极大的勇气和反思精神，还需要始终坚持实事求是的精神。但很多人做不到——他们一没勇气承认错误，二没能力洗心革面。反而对他们自己的罪过反而百般抵赖，比如拒不承认大饥荒饿死那么多人，或归咎于自然灾害、外界封锁。老天爷没长嘴，受了冤枉也没办法为自己辩护，只好由他们去胡说八道了。”

“是的。我也看到过他们的抵赖，心想为什么这些人连起码的良知都没有呢？还好意思自称要解放全人类。”

“我也曾信仰过苏式社会主义，否定这个体制等于否定我过去的选择。可我还是得否定，因为不否定对不起良知。”

“他们还是有一些欺骗**的，并不是所有人都能识破他们。”

2011-06-3012:31:24

“唉。”叔叔叹口气，“这个国家、这个民族，也就这个素质，遭这么多劫数也是情理之中。四十年代不是没人提过第三条道路，可无人听从。我们的民族太热衷斗争、太缺乏妥协；太崇尚暴力，太忽视和平。结果富人不肯让出权利，穷人又想一步登天，想调和的两边不讨好。最后是两败俱伤。六十年了，穷人还是穷人，富人还是富人。富人纸醉金迷，穷人又去抱着僵尸摇。这么多年，死了那么多人、走了那么多弯路，可一点长进都没有。”

“或许有些长进，”我说，“毕竟经济发展到了一定水平，打破了闭关自守状态，建立了一个开放社会，老百姓的公民意识也强了一点。”

“咳，说实话我很悲观。你是受过教育的人，不知道下面没受过教育的人过的有多苦、多愚昧，多容易被人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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