叱云叶大概明白了发生什么事情，但是她没有打断牧夜的陈述。

牧夜继续说道：“凯西老师帮我保管好了画册，放在小朋友们拿不到的地方，然后我们就开始户外活动，艾琳总是想要跟我在一起，结果卢卡斯故意推了她。”

叱云叶莞尔一笑，这很符合不会表达爱意的调皮鬼传达自己喜欢的行为。

因为卢卡斯喜欢艾琳，所以会惹艾琳。

然而，牧夜却双眼空洞地看着前方，声音越来越小，“其实……卢卡斯原本是想推的人是我，但是，我故意闪开了，我及时躲开，他才推了艾琳。”

叱云叶：“……”

老阴哔的心机是从娘胎里锻炼出来的吗？

紧接着，叱云叶和凤笑清晰地听到牧夜忏悔的声音，“对不起，爸爸妈妈，我是个坏孩子，对不起，我当时没有想过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。

只是有那么一瞬间，我的内心里无比邪恶地想让卢卡斯生气，我知道他在意艾琳，所以我就这么做了。

卢卡斯的表情果然很惊愕很愧疚，他那样的人居然会跟艾琳道歉，可是他又很别扭，不肯带艾琳去擦药，然后老师让我带艾琳去擦药。

我带着艾琳离开的时候，回头看了卢卡斯一眼，卢卡斯那个眼神，应该是非常讨厌我的。”

叱云叶伸手放在牧夜的头上，“不是你的错，牧夜，你没有做错，艾琳不是卢卡斯的，她是一个独立的个体，而且艾琳主动对你示好，卢卡斯因此痛恨你，并不是你的错。”

“可是……”牧夜低声反驳道。

“你是在愧疚让艾琳摔倒在地吗？可见你还是有善心的，牧夜，推人的是卢卡斯，不是你。”叱云叶谆谆善诱。

牧夜低垂着头，沉默了下来。

叱云叶微笑着说道：“艾琳伤得很重吗？”

牧夜摇了摇头，道：“只是手心划破一点皮，擦了药之后，下午的时候几乎看不到伤痕了。”

“没事就好。”叱云叶柔和地说道：“从头到尾，都是欺负人的卢卡斯的错，我已经帮你与他的父母‘沟通’过了，你跟卢卡斯之间的事情，是小朋友之间的矛盾，还是要靠你自己去解决呢。”

牧夜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，道：“我明白了，妈妈。”

叱云叶用别有深意的眼神看着牧夜，再度说道：“你对这件事释怀了吗？如果是晚上睡着，还会想着它吗？会不会梦到卢卡斯，如果在梦里见得到他，你会怎么办呢？会像现实一样彬彬有礼地对他，还是暴揍他一顿？”

闻言，牧夜有些惊愕地看向叱云叶，“啊？”

叱云叶俏脸在牧夜的眼前放大，“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。”

叱云叶笑面如花，与她对视的牧夜却感觉自己突然失去了知觉，完全无法思考也无法行动。

原本气氛温馨的车后座，如今如同海底深渊一般沉寂。

牧夜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，将他压迫得喘不过气来。

这绝对是牧夜从未经历过的。

即便是遇到卢卡斯这样的熊孩子，牧夜都没有如今的压力。

叱云叶这个温柔笑着的养母，却给牧夜一种洪水猛兽的感觉。

牧夜倒抽一口凉气，几乎是脱口而出：“会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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