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明珠的挣扎，青莲看出来了，不免有些失望，她终究还是没能彻底的斩断那丝仁慈，但想到她此刻的挣扎是为了谁，青莲又止不住的欣慰，这一场情分到底没有白费，在她的心里，始终是记得这一段情谊的，如此，便足够了，足够了。

这般想着，青莲微微一笑，在许明珠嘴唇发颤，即将失控的前一刻，扬声道：“我接受试炼！”这铿锵有力的话语说出来，那是掷地有声，叫在场之人都忍不住高看了青莲一眼。许明珠却睁大了眼睛，若非记得自己是顶着谁的身份参与这场帝王会面的，只怕就要冲出去了，而在她压抑住内心的冲动时，看到了青莲的笑脸，这一刻，四目相对，许多不能说出口的话竟就这么了然于心了，让人感慨。

者邪不意外青莲会做这个选择，只笑了一声，便吩咐他的手下下去准备了。阿布拉也派人把青莲放出来，准备看一场好戏，至于那个叛徒的尸体，早就叫人拖下去了，可不能让这等脏东西污了自己的眼睛。王凌扬则是满脸的不忍，青莲刚刚遭受酷刑，浑身上下都是伤，有些伤口甚至深可见骨，隐有蛆虫爬行，以这种状态去试炼，无疑是送死，而他明白青莲就是要寻死，她是宁可死无全尸也不要成为者邪的傀儡，他本该成全她的忠贞不屈，但她一死，他又如何去寻找线索？

因此，王凌扬开口了，“你若肯说出风吟女儿的下落，我便当着天下人的面以帝王之身起誓，定会护得她周全，让她安度余生，更留你一个全尸，你意如何？”

青莲抬头，看了一眼王凌扬的方向，嗤笑道：“以帝王之身起誓？呵，弑君篡位的逆贼也敢窃据帝位，还以帝王之名自称，简直笑话！似你这般忘恩负义的小人，别说坐在龙椅上了，便是真能让偷来的江山延续百年，也是不为天道认可的，一个不容于天的逆贼的誓言连那粪坑里的石头都比不上，如何能使人信服？”

“放肆！”青莲如此猖狂，自然叫人不能忍，近身伺候王凌扬的大内侍站不住了，跳了出来呵斥道。王凌扬没有动气，到底立场不同，在青莲看来，他的确是乱臣贼子，而对待乱臣贼子又能有什么好态度？他如今已是帝王，又何必跟青莲这个阶下囚一般见识？故王凌扬只是摇了摇头，便轻声笑道：“若我的话不可信，者邪的话就更不可信，你却信了他，还做了选择，可见你这所谓的忠烈傲骨也是徒有其表！”者邪挑眉，看了王凌扬一眼，似笑非笑的神情别有一番深意。

青莲本不想搭理王凌扬，但看着场上的气氛变化，便讽刺道：“真小人可要比伪君子好多了，提刀夜袭的人永远不会比白昼行凶的人高尚，毕竟这理直气壮的厚颜无耻和行了龌龊事后的假装无辜相比，还是厚颜无耻的人更真实些。”

说话间，青莲被人放了出来，许是她刚才利用铁链绞杀了一个傀儡的画面太血腥，给她松绑的人是分外的小心，就怕一个不慎便被她偷袭了，可他们明显是想多了，青莲恢复自由后并没有反抗，而是安安静静的待在原地，等者邪的人给她涂上香料。者邪的人动手时就没有阿布拉的人的那股小心劲了，他们只是麻木呆滞的傀儡人，只会听令行事，根本没有自我思想，也就不会有那无谓的情绪了。

眼睁睁看着青莲被人像牲口一样的涂满香料，许明珠的心好似被万千根针同时狠扎般疼痛，她藏于袖中的手死死的攥着，生怕一个松懈就因一时冲动而满盘皆输，叫青莲失望。青莲像是能感应到许明珠的情绪似的，在即将被送到草木深处的时候，忽的柔和了目光，低吟浅唱着一首歌，这是只有许明珠才知道的歌。

“草叶幽幽，人也悠悠，柳风细细，小儿追逐，阿嬷阿嬷，梁下纳鞋……”熟悉的歌儿响起的那一刻，许明珠低垂了睫毛，借此遮挡眼中的泪光，她懂得青莲真正想说的话是什么，也明白青莲唱这首歌给她听的目的是什么，清楚此时此刻的她该做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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