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是……

暗红其实也觉得自己过于偏激和疯狂。

可是他控制不住。

他就像是着魔了一样，每次看到自己的腿，他就恨不能将王子给千刀万剐。

也只有王子死了，他才可以有心活下去，他才可以不这般痛苦。

不然他一辈子都会不甘心。

苏御理解暗红，却又觉得他不应该如此。

但想了想，苏御还是没有说劝解的话，她只是点点头：“只要你觉得对，那就是对的。”

人的一生都是为了自己而活。

如果暗红现在只能为复仇而活，那么他便继续如此下去。

苏御相信，这是暗红的选择，在各种比较下的选择。

他不是一个愚蠢的人，所以他知道他还有别的路可以走，但他最后还是选择了这一条路，这就代表别的路都不适合他，只有这条路，他心甘情愿的去走。

暗红没有想到苏御会这样说。

他本以为苏御会跟那群人一样来安抚自己，劝解自己，告诉自己现在的生活就已经很美妙，为什么要放着美妙的生活不过，一定要去走极端。

可是苏御没有这样说。

她说自己做的一切决定都是正确的。

暗红原本坚硬对抗外界声音的内心，突然一下子就变得脆弱和无防备了起来。

他瞳孔闪烁了一下，迷茫的看着苏御：“你当真这么想？”

苏御盘腿坐在了地上，然后看向远处的天空和草原。

她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，而是说起了自己：“我之前身为杀手，生活一直过得麻木不已，庄主对我们的折磨，外界产生的杀戮与血腥，在我眼中看来都是无趣的，甚至生命也都是无趣的。”

苏御说完这话后笑了，她回头看暗红，“你知道么，我之前甚至觉得自己是一个救世主，我将那群陷入在人世间痛苦不已的人，给送回到了天堂。”

她觉得她杀了他们，就是给了他们新的希望。

暗红指尖动了动：“这样想，也未尝不对。”

苏御摇了摇头：“说是这样说，但我们的内心肯定有一个声音，是在否认这个想法的。如果生命如此可悲，为何有家庭的人是那样的幸福，为什么他们在死的时候都是那样的悲伤。”

暗红想了想，也没有想出来答案。

但片刻后他说：“也许他们还有梦想没有完成。”

“人世间如此的艰难，为什么人还会有梦想？有希望？而当他们有期望有快乐的寄托时，这个世界是否还是艰难的？”苏御笑了，回头看他：“后来我觉得，也许万事万物都没有那么极端，只不过是我们个人活的太极端了，所以才会误以为整个世界都是如此的。”

非黑即白，非好既坏。

暗红没有否认。

苏御继续说：“而当我认识了你，脱离了杀手帮后，我就陷入了浑噩之中，实不相瞒时至今日，我依旧觉得我自己的生活是无聊且空洞的，我过得并不快乐。”

暗红轻蹙眉，神情复杂的看着她：“在花楼时，我见你情绪状态都很不错。”

“很不错么？”苏御笑着摇摇头，然后叹口气：“只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，我依旧觉得自己生活的很无聊，依旧觉得自己的存在空洞无比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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