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她这样算是彻底好了么？”惠黎经过叶棕良的时候，停下来问他。

叶棕良微笑：“现在我不将她当作病人，她显然也没有将我当作医生。我们像朋友一样共宿在这里，直到她自己决定离开。”

惠黎不由得多看了叶医生几眼，能够说出如此得体而又开悟的话语，她至今还没有从其他任何男性身上看到同等的智慧。哪怕是一直被人捧得高高在上的应墨酥，在今天，她也看见了他的局限。

“留下吃过晚饭再走吧。”叶棕良礼貌性地挽留，完完全全是对着惠黎说的。

惠黎注意到桌上摆好了三副碗筷，显然，他没有准备应墨酥的。应墨酥对他有天生的敌意，而他对应墨酥也全无好感。若不是这样寒凉的天气，叶棕良大概不会给应墨酥开门。

“不用，我们回家吃饭。”应墨酥往前跨了半步，拉到惠黎的手，就迅速转身向车子走去。

当惠黎的第一脚踩到地上一层湿滑的冰雪时，应墨酥原本牵着的手，转而托住了她的胳膊。手掌微微地发力，支撑着她，让她得以在黑暗的雪地上，稳稳地往前走。那一刻，惠黎心中对他的怨怼，仿佛就如同落在羽绒外套上的雪片一样，无声无息地消失了。

回去的路上没有交谈什么，他没有问关于南葵的任何，倒真把自己当成了称职的司机。

然而，他在她开门的时候，又俨然像个主人一样，理直气壮地长驱直入，走到厨房，用她为数不多的食材准备晚餐。

惠黎坐在木制的小板凳上，那是她小时候专属的板凳。她的膝盖上躺着他灌好的暖水焐子，冻紫的双手开始回暖，逐渐泛回温润的红白。她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沉默的背影，鼻头一阵一阵地酸。有些事，为什么发生得这样晚？

“墨酥。”她第一次这样唤他的名字，剔除了所有生分的标签，如今他是她可以不用顾忌称谓的恋人。同时，他原本自然的站姿，也随着她这突如其来的呼唤，瞬间僵直住。

“墨酥……墨酥……”声音越来越小，越来越闷。他转头一看，原来她已经将头埋在了膝间，额头枕在暖水袋上，一遍又一遍地唤他的名字。

应墨酥走上前蹲下来，手上还沾着草莓的汁，他在给她做糖拌草莓，就像以前做糖拌西红柿一样，她似乎很喜欢这种吃法，冰冰凉凉中透着津甜。他后来也跟随她，喜欢上了这种吃法。

他用尚且干净的掌心托起她的双颊，然后看到了一张泪水泛滥的脸。这是她今天哭的第几次了？

“喊我干什么？”他的声音轻柔到像是叹息，瞳孔里也褪去了一贯的冰冷，被厨房里的灯光染上一层暖黄。

惠黎直视着他，吸了吸鼻子，说：“我们可以谈恋爱，不以结婚为目的。”

“你想要耍流氓么？”

“我们不可能结婚。”

“是不是沈南葵和你说了什么？”

“和她没有关系。”

冰从沾了汁液的指尖开始结向心脏，他的全身像是立刻注入了冷蓝的血，肤色在顷刻之间煞白一片。他冷脸起身，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。

夜深。惠黎躺在床上，试图闭上眼睛入睡，却异常清醒。空气那么安静，安静到可以听到窗外雪花飘落的声音。原来再轻的物体，碰撞之时也会发出声音。

头一偏，就看到躺在沙发上的应墨酥。这个固执又阴沉的男人，不肯回去，也不接受惠黎递过去的被子，屈就在短小沙发中，身上只覆着一层薄薄的黑色外套。虽然房间里开着空调，可如果这样入睡，恐怕第二天会烧得不省人事。

他是在惩罚自己，那个失去理智弄伤她的，如禽兽一般的自己。

床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，听上去，是她起来了。墨酥撑起身体转头看去，她正将两条被子做成并列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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